嘎嘎嘎嘎

像我这样优秀的人,本该灿烂过余生

【省拟】【港耀/耀湾】剐

Ilia:

耀湾不是爱情向CP。


我也不知道算是什么,君主逆臣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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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嘉龙和王湾间不足亲昵,但坐下来一同饮茶,举止里总见丝丝缕缕血缘扯出的几分仿佛。


 


王湾形容标致,穿白丝衬衫就十分出色,领口露出精巧锁骨,没有闲妆丽饰,单腕上一只手表,亦非昂贵,但表盘设计简洁而有趣味,无怪博物馆将其收入馆藏,她端着茶杯,手背的皮肤很白皙,于是细微的纹路也就被掩饰许多,她那一把娇柔的嗓子拧出几分笑来,几分嘲来:“龙少好好人,不曾睇我不起,还肯与我饮茶。”


 


这笑是似笑非笑,王嘉龙看的分明,他知王湾心中愤愤,并不答话,而他这位姊妹便也继续道:“不像他,谈判桌也不下,点一根烟,一眼也不落下来,抽了半根,剩下半根掐掉,转身便走。”


 


彼此都知他是谁,王嘉龙不轻不重的说:“他身份所限。”


 


彼此亦知这是套话,于是王湾那一声冷笑终于还是漏出来,她低头看茶杯里水波一圈一圈荡开,好似美人泪滴在酒盏里,就此五千年风波不断:“是,人家身份不同,那我祝他王耀长命百岁,荣华富贵,阿共仔的红色江山稳如磐石,千秋万代——你看我人情做的好不好呀?”


 


娇声软语说的是字字见血,说毕才觉手腕抖如风中落叶,她声音倏忽低下去:“他从前对你,什么不是事必躬亲呢?”


 


王湾没说错,那时王耀再忙也拿工夫伴他,王嘉龙从来不是柔顺的性子,但他再冷淡,王耀也不生气,拿好厚的一份情待他,王耀生的本来就那样美,还端秀的穿起西服,在港城霓虹下惊心动魄,龙少不敢睇,只把心里火种压在重重冰川下,却不知多年后烧的更炽热,王耀不独伴他在维港观烟花,还带他混在九龙城寨,此地曾经容纳无计人员,自小小窄窗望下去,密密麻麻的招牌屋檐挤在一起,是全港品流最杂一处,黄昏里红尘浊气滚滚,王耀那张脸孔恰如万瓦灯泡,阿婆一边递钥匙,一边睇他,忍不住问他们是什么关系,龙少一言不发就上楼,那楼梯落得薄薄的灰,脚磕一下便浮起一片浮尘,犹听王耀嘻嘻哈哈,他说,我阿弟面皮好嫩。


 


斗室只容一张床,支开小窗,窗沿下有一张椅子,王耀走至门口,看龙少背影,忽而轻轻说:“你知道吗,我来过这儿。”


 


“难怪熟稔如公共厕所。”王嘉龙要尖利时口齿十分干脆,王耀似是被他逗笑,又说:“城寨三不管,在这里少了许多麻烦——两边都是。”他走到窗边,那双眼睇着凡人来来去去:“别紧张,我也没去哪儿,就是坐在这里看看,看这些人,好像哪一个都像你。”


 


王耀把脸孔转向他,温柔如十方神佛下世。


 


龙少耳畔有万千呼声,好忙好乱好浮生,九七近在眼前,美金泰铢日元轮番暴涨,国际金融中心在维港,人人争拿他国护照,北边的游民潮水涌来,邵氏的片子一部接一部出,初为人知的美女靓绝了五台山。


 


但是这一瞬好安静,只知面前的一双眼百年不变,世上有何其凄凉的柔情,俱在其中。


 


于是忘了迟暮的帝国,忘了港币汇率,也忘了温埠有更胜京都的樱花,单和他卧在这张老旧铁床上,想明日起来,从路边买了蛋挞,一人一只分食,若他肯永远不变,再请他食好好味的鱼丸。


 


世上人一概不知,龙少精打细算起来,一如天真孩童,只和心爱的人话未来。


 


这些过往浮起,他心酸胜过食柠檬,只能说:“境况不同。”


 


王湾却翘着细白指头夹小粒排骨,脸上笑容可立时去参选党魁:“不同人不同命,你甘愿听他指令,我不愿意,于是他疼你胜过我,我口服心也服。”


 


她说了两个服,手指却把筷子绞的好紧。


 


从前王耀也是有把她当做好珍贵好珍贵的宝贝的日子,王耀多会宠小女生啊,把她从岛夷教化成淑女,却仍然允她拿笔调画他早起写的字,然后微微叹口气,王湾以为他要责罚,怯怯的把手翻过去,王耀的手将落未落,看一眼她皎洁的面庞,就只剩下了笑,最后落在她手心的是一条帕子,包裹着没有破开的古墨,王耀笑着对她说:“你就在这儿磨墨吧。”说着,亲昵的虚虚弹她一指甲,“磨一磨性子,看你还调皮吗。”


 


她的性子就这么被他磨了几百年,磨得随波逐流,谁都能搓揉几番,好容易退守故地,万顷波中,仍不得自由,本田菊去了,阿尔德雷德来了,王湾白日里妆样,夜里便也妆扮了,泡在酒店里唱台湾小调,边上是几桌狎客,日本话中国话夹在一起,她独绰绰的在台上唱歌,腰肢裹在衣服里只有一捻,乐师拉着调子,她的嗓音十分甜软,拉长了,居然也透出极重的凄凉,狎客和舞女的嬉笑,乐声,还有歌声,搅在一起,这就是台湾的一个夜晚,孤岛之上,顿生繁华,她看一个醉酒的人客瞧她,露出格外惋惜的模样,似乎是认错人了,他含混的叫着一个名字,他说:“你怎么又落到这种地方来了?”


 


王湾那时拨了拨头发,对他笑说:“这就是命吧。”


 


命该如此。


 


她命里做不了王耀的玉堂春,于是王耀也顺其自然,从那个长兄,坐化成君主。


 


她沉默下去,王嘉龙也不多话,两个人都面如平湖,眼神却各自波澜,于是各自低头,再不对视,都怕彼此看进眼里,窥进不可告人的过去。


 


茶楼人声鼎沸,却能听此时心跳几快,就炸在耳边,嚓,嚓,嚓。


 


如刀片磨砺过万千岩壁,方知千刀万剐的感情才生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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